08
「喂，我們今天翹課吧？」
「好啊。」
我很莫名的提議，他也很莫名的答應。
「喂，跟我走。」語畢，他起身。
「要去哪？」他不語，我只好默默的跟上。
我們走了大約五分鐘吧？他依然沉默不語，萬籟俱寂。而我也只好閉嘴。
他停下腳步。「到了。」我抬頭看著面前的建築物。「妳要進去還是在外面？」他看著我問道。
「這裡是哪裡？」充滿疑惑的雙眼凝視著他，等待解答。
「我家。」他的嘴角似乎有些上揚，我不明白為什麼。
我看看四周，這附近似乎只有這一個建築物，平常感覺不會有很多人經過這裡，但卻不會陰森，路燈還挺多的。有些路燈則被大樹包圍。
「……你家沒有人嗎？」我怯怯的問。
「死神是獨來獨往的。」他笑笑。但我看得出來這笑容中間參雜著憂傷。「我只是要進去換衣服。」他指了指身上的制服。也對，穿著制服翹課也太高調了。
等等……「這棟」房子他一個人住呀？哇……沒想到當死神的這麼有錢……
我猶豫。觀察四周的景象，最後回答：「我……進去好了。」
「嗯。」
進到房裡，我小心翼翼的觀察。嗯……最近愛乾淨的男生越來越多了，沒想到許望霖也是屬於這類的人呀。想到這裡我笑了。
「房子我只用來洗澡和睡覺。」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。
「呃、嗯。」走到客廳，擺設很簡單，只有桌子、沙發還有電視。桌子上面有幾本書和筆記本。
「妳先坐著吧，我順便洗個澡好了……很快的。」我發覺最近男生也……很愛洗澡。至少我認識的男生都是。嗯……好吧，因為現在是夏天所以不追究了。
「喔，好。」我走到沙發，坐下。他則走進右手邊的第一個房間。我猜那可能是他的臥室。
我仔細看了看他桌上的書，嗯……我還以為是小說漫畫之類的，結果不是。
我隨意翻看瀏覽，有文學類也有攝影類的，不過我還是不懂他看這些書要幹嘛。嗯……第一名不是蓋的？或許他晚上不敢睡覺都在看書哦！
其中一本筆記本引起我的興趣。我不知不覺就翻開了……最後一頁是這樣寫著：
六歲生日那天，我就變成了死神。六歲欸？那不是開始有記憶的年齡嗎？
……所以，從我有記憶開始就背負著重責。不是奪取人們的壽命，而是拯救祂們。
如果生命已經到盡頭、靈魂離開肉體了，意識卻還留戀著人間、不願面對死亡已經來臨，那麼我將會接到指示找上祂們。
找到祂們以後，要在三十天以內讓祂們停止對人間的留戀，不然……祂們會消失，到另一個空間，也就是所謂的第四空間。那會比消失在第三空間還要恐怖……不只是魂飛魄散、不能再投胎轉世那麼簡單。
據說被放逐到第四空間的靈魂，每天都會看到自己在人間生活的一切，那些畫面會不斷重複上演，不管是你印象最深刻或者最模糊的，都會像播放投影機一樣，而且畫面大、張力十足，彷彿讓你置身其中，回到過去一樣。換句話說就是讓你感覺還在人間。
有人一定會說，這挺好的對吧？其實不然……你會越看越傷心，到最後你會淪陷在其中，這比什麼都還難受。等到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死了的事實，那就……
其實這些都是前輩告訴我的。我不知道真正的第四空間是什麼樣子，至於前輩怎麼得知這些事，我也不曉得。
看完這些，心裡有形容不出來的感覺。百感交集……
我觀察四周的動靜，覺得許望霖還要一陣子才會出來，所以我繼續翻閱：
前輩說，死神的壽命只有十年。所以，我只能活到十六歲？是「消失」而不是「死」了……
「我好囉，可以走了。」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，急忙把筆記本蓋在雜誌下面。
「呃、嗯！」我抬頭望著他，還好……他好像沒看到……
「妳幹嘛這麼錯愕？」他走近，問道。
「沒、沒有啊！」
「還沒有，都結巴了。」他笑著走到我身旁，坐下。
「你幹嘛？我們不是要出去嗎？」我驚訝，錯愕，他突然坐下也讓我不知所措。
「下雨啦。」他的視線穿過我，看著我身後落地窗外的景色。我羨慕的落地窗。
我順著他的視線看，咦……下雨啦……剛剛看的太入神沒注意到。
想到那本筆記本裡面所記載的，讓我心情又黯淡了下來。
「魏可恩，怎麼了？妳不舒服嗎？我把冷氣調太低了？」他看著桌上遙控器的溫度，上面寫著二十三度。
「沒有啦！只是想到一些事情。二十度對我來說是小兒科。」我笑笑。不懂他幹麻這麼大驚小怪。其實，二十度對我來說真的只算小兒科呀。
這時，他好像看到了桌上擺設的不一樣，我可以說他有潔癖嗎？「妳看過我的書？」他問。不是生氣，算是淡淡描述的口吻。
「呃，對啊！沒想到你看這種書啊？」我用諷刺的口語，拿了一本文學小說，盡量不讓他發覺我有翻閱他的筆記本。
「我可是很有氣質的。」他裝氣質，還做個推眼鏡的手勢，明明就沒戴眼鏡還想裝書生啊。
「哈，好好笑的笑話。」我諷刺，大笑。
他無言以對，翻翻白眼。
我們之間的氣氛沒有尷尬，默默的等雨停，現在才十一點，我們該如何打發呢？
「喂，妳看過我這本？」我抬頭看向許望霖，他手上拿的是全黑的筆記本，也就是紀錄死神的一切那本筆記。
「我……呃，對……我看了。」我承認，畢竟說謊也沒好處。
「妳看到什麼了沒有？」他認真，但口氣沒有憤怒。是不是止入怒氣問我？
「我沒有。我只看了最後一頁，真的。」眼神堅定看著他，我也不畏懼他的凝視。因為我沒有說謊。
他不語，翻開最後一頁，接著我們之間的緊張消除了一半。「哦，嗯。除了這個還看見什麼沒有？」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筆記本上。
「我不了解你所謂的『什麼』是什麼，但我很確定我除了最後一頁什麼都沒看見。」
「嗯。抱歉，誤會妳了。」他把筆記本闔上。
「沒關係，是我不該隨意動你私人的東西。」我愧疚，突然想到……「對了，我還看見什麼……死神壽命只有十年……那個。」我坦承。
「哦，嗯，那沒關係。」嘴角漾起了一抹笑。
「……你有什麼不讓我知道的嗎？」我突發奇想，問道。真的只是好奇，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會這麼問，但是意識清楚後就已經問出口，來不及收回。
「每個人都有秘密的啊。」他神祕的一笑。「以後妳就會知道的。我會告訴妳的。」
待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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